[創作] 潮母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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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oldshrimp (黑色蘆葦洞)
標題: [創作] 潮母島(下)
時間: Mon Dec 1 13:19:49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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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族長奶奶問個清楚,不管有沒有得到答案,我要離開這
鬼地方。
夜裡,我洗好澡,打算早點睡。窗外的海風一直吹,像有人敲著玻璃。
突然,窗戶突然震動了一下,伴隨一個男人近乎撕裂的吼叫
「開……開門……!快……救我……!」
我跳起來,下一秒一隻手從窗外伸進來,指節青白、浮腫,皮膚佈滿裂痕。
「救我……」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接著一張扭曲的臉就出現在窗邊。
我嚇得從床上坐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
我連忙衝出房間,就看到一個男人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著,奶奶帶著一群女子,汐子也在
其中。
男人腹部鼓得像塞了什麼在裡面,一塊巨大的、完全不自然的隆起,皮膚漲得薄薄亮亮,
甚至能看到蠕動。
「救……救我……好痛!醫生救我! 」男人絕望地向我伸出手
人群中有一個一身濕黏的女人,撲到男人身邊哭泣著。
「他需要治療!妳們在做什麼!」我大叫著,強壓著恐懼,衝到男人身邊:「我是醫生.
....你冷靜,我現在馬上.......」
我話還沒說完,汐子突然站了出來,黑黑的眼睛冰冷地看著我。
「醫生。」婦人輕聲道,「現在不是時候。」
我看到汐子手中有一把細長的刀,在霧裡反出冷光。
我護著男人:「他需要救治! 」
「他要生了。」
那句話落下時,我的腦袋裡像有一條線被扯斷。
男人?生?
此時男人突然又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聲,那聲音不像人類,反而像鯨魚一樣的高頻聲音。
他腹部像鼓破的皮囊般腫脹,比任何臨盆的孕婦都誇張。腹側兩旁的皮膚已被拉成透明的
薄膜,有藍色的液體慢慢滲出。
男人痛得渾身抽搐扭動,手指緊抓住我的衣角,但我無法動彈。
「幫他引流! 快!」奶奶說,汐子用極快的速度在男人腫脹的上腹部側面畫了一道口子,
嘩啦一聲大量血水噴出,把裂口衝破。
「不行......他不行了!」汐子伸手去按住裂口周圍的皮膚,但下一秒,裂縫整個爆開。
一團黏稠的血水黏液衝出來,濺到地面,接著一個畸形的透明幼體形狀的東西滑了出來,
皮膜包著牠,有人型,但那東西下方連著一個鰭狀的東西,可又不是魚,還微微抖著。
那東西,像是剛被迫提前出生的海中生物。
而剛剛在男人身邊哭泣的女人這時候竄了出來,一把那團東西捧起像是抱著嬰兒一樣,接
著她竟然扯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乳房,像瘋子一樣做著哺乳的樣子,一直把那團東西往胸
口湊。而男人的腹部又開始迸裂。他張大嘴試圖尖叫,整個人往上反弓像一條蝦子,但沒有一點
聲音,終於,那男人胸口塌下去,整個人像被抽空生命一樣癱軟死去。
我只覺得腦子突然當機,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楚。
最後看到的,是奶奶把一塊濕布蓋到死去的男人臉上。
汐子將那死胎從女人手上硬是取走,轉頭看我,那眼神竟然帶著憐憫。
然後地面突然向我傾斜,我在黑暗裡直直墜落,我終於承受不了地昏了過去。
**************
我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暗到分不清是深夜還是黎明前。四周靜得詭異,只剩下窗外斷續
的潮聲,我的頭痛欲裂,我試著坐起來,想趁四下無人時逃走,但身體卻動彈不得。
「森山先生! 醒了嗎?」
聲音有些急促,是沼見的聲音。 隨後,小渚的臉也出現在幽暗的燭光中。
「沼見! 小渚! 你們沒事! 太好了!」我突然忘記剛剛的恐懼
「我……昏了多久?」我想坐起來,但身體很沉重。
「你昏了將近一天。」汐子突然走進來
「十分抱歉,你一定嚇到了吧。」我喉嚨乾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沼見和小渚,三人點點頭。
「……你已經看到『海之子』了。」她說話時的聲音很輕,「既然如此,有些事,你也必
須知道。」
「森山先生,我們島上的人……若想生下人類的孩子,是必須先經過一個過程的。」
我皺眉:「過程……?」
「我們潮母島上的女人只要到了青春期,體內會有『潮卵』。那不是能自己孵化的東西,
而是要……」她頓了很久,「……輸入到男人身上。」
我心臟猛地掉了一拍。汐子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她自己肚臍上方一點的位置。
「森山先生……你的這裡,是不是變得柔軟凹陷了?」她低聲問
我沒有回答,她卻已經明白了。
「那叫『潮腔』。我們每個人都會在成年前後形成,但只有動情時會成熟。島上的女人和
島上的男人,若對異性動情了,會觸發潮腔成熟。女人會長出管狀物可以將潮卵輸入男人
體內,而男人的潮腔會變得柔軟凹陷,準備承受卵的著床,懷有海之子的男人叫做潮父」
「潮腔……潮父?」我重複著這陌生的詞。
汐子繼續:「女人在卵產出後會分泌『潮乳』,只有潮乳能讓海之子存活。如果海之子平
安被潮父誕下,由女人哺育三天後,成功送回海裡,我們就能恢復人類正常的生殖能力,
能產下真正的孩子。但海之子成熟很容易撐裂男子的腹腔,因此每一次生產,對男人來說
都是攸關生死的關卡,再者,也不是每一次海之子都能存活。」
我看向沼見和小渚
「所以你們.....」
他們點點頭,沼見說:「我挺過來了,沒有死。我們已經成功將海之子送回潮母身邊,潮
母將會贈予我們自己的孩子。」
這時,小渚忽然開口,語氣裡帶著壓抑疲憊:
「醫生......我原本……一直相信有科學能解釋這一切。一定是寄生蟲、基因缺損、某種
突變……一定有方法,讓島民不用再經歷這些……我們不用再看著心愛的男人一個接一個
死掉。」
「可是....可是......」她的聲音突然卡住,她的身體在顫抖
「……當我親身經歷過後.....」小渚閉上眼,眼淚沿著臉頰滑下。
「我發現這是我們逃不掉的宿命,我親手哺育的那個孩子,是那麼美麗......又那麼可
怕。我們永遠不可能背叛潮母......」
小渚突然崩潰痛哭,沼見連忙將她帶開。
我的心一陣涼,如果我也是這座島的一份子......那我.......
這時候,族長奶奶也推門進來了,手上捧著一個木盒。
「森山先生,你醒了......」
「奶奶,請你告訴我一切吧!如果.....如果我也是這島的一份子! 我有權知道! 我來這
座島的原因,是因為我的母親! 她死前的樣子身上像長滿了鱗片......我只是....只是想
知道這是什麼病!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潮母,我根本不想跟這些事情扯上關係的! 」 我一
股腦把所有疑問拋出。
「森山先生,很抱歉讓你受驚了。」奶奶平靜地將盒子遞給我。
接著說:「你在神社應該有看到石板,那石板並不完整。每一代的族長都會繼承這個木盒
,木盒中的畫卷上面記錄著一切的起源。看了,你就懂了。」
我連忙接過木盒,打開畫卷。
我看到鮮豔的畫,描繪著一群男子,手拿魚叉,圍著一個....半人半魚的生物。
令人吃驚地是旁邊的配文
「戊辰之夏,捕得異形半人之魚,上身若美人,其下雙足股際生鰭,鱗片錯落,被之若甲
,泣若潮。眾皆駭懼;有愚夫以為魅惑,妄生淫念,村之男輩,競觀其身……諸人輪番交
之。晨起異人死,血流入潮,腹中魚子盡浮。」
接著畫面上,畫著讓人不忍卒睹的畫面,像是石板上,人類交纏的畫面,但這根本是一場
可怕的集體暴行。
「島民負惡,犯於海靈,降以重咒。自是島中新生之兒,甫啼即絕,無一得全。眾心恐懼
,悟天譴所在,遂尊「潮母」。
潮母現形曰:「後世之孕,當由男承;男必開腹為室,女必出乳以育海嬰,送子回海,人
子方流傳。海子無歸,則島民無後,披烏鱗而亡。」
畫卷最後,一群女人手上捧著小魚人,放回海裡。
「我們的祖先因為私慾,殘害了負卵的人魚,於是我們這些島民後代便被詛咒了。男人要
代替人魚,生下人魚的孩子,而女人則要哺乳餵養人魚後代,因為這是我們先祖欠下的罪
。如果沒有送回海之子,最後會全身長滿黑色鱗片而死,沒有人知道何時會發生。奇怪的
是,你的母親應該是我們島上的人,若她不曾哺育過海之子,就不應該有生育力。那她是
怎麼生下你的?」
「難道你和母親並沒有血緣?」奶奶推測。
「不,森山先生的潮腔已經出現!他身上絕對有我們潮母島的血脈。」汐子反駁,她的臉
非常紅。
「那倒好.....我們需要更多潮父。」
「什麼!.」我詫異地說
奶奶把拐杖重重敲在木地板上。
「森山。你是我們的一份子,」她叫我的名字,那語氣像在宣告一個決定,而不是征詢我
。
「我知道你和汐子有情愫,就和汐子產下海之子吧! 然後留在島上和汐子生活在一起吧!
」
我全身一冷。汐子站在她身後,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攫住。
汐子抬起臉時,我甚至看到她眼底有一瞬的濕光,她在哭嗎?
「不、不行……我不能……」我急著拒絕,我不想死。
「去吧。」她像在指揮儀式中的祭品,「把妳的卵給他。」
汐子閉上眼,再睜開時,整個人彷彿變了一個人,她的臉冷酷而妖異。
她向我走來。步伐緩、輕、卻充滿無法拒絕的壓迫感,她的指尖停在我赤裸的腹部,那片
柔軟的皮膚上。
我的冷汗順著背脊流下,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快要爆裂似的。
汐子的氣息靠近我的耳邊。
「別怕。」
她聲音極輕,幾乎是氣音,「等一下……聽我說。」
我整個人僵住。
她的手掌貼上我的腹部,看似在確認潮腔是否成熟。
「奶奶,讓我跟森山先生獨處吧,海之子受孕時一向不能有第三人在的。」汐子回頭對奶
奶說
接著她張口嘴,輕咬住我的耳朵。我的身體一陣顫慄。
「我會救你。」她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
她又靠近一點。
「等到奶奶離開以後,從後門出去沿著路一直跑,路的盡頭我備了船,出海後你往西南方
走。」
我喉頭一緊,完全不敢點頭。
奶奶的拐杖聲越來越遠,聽起來是已經走遠。
汐子趴在我的胸口,我感覺到胸口的凹陷又開始緊繃了起來。
「跟我走吧? 沒有後代一點關係都沒有! 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也許回到本島,詛咒什麼的
根本不會成真。」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迸出這句話。
沒想到,汐子竟然同意了。
我們等待了一段時間,確定眾人都已睡下以後,攜手小心地從後門溜走,沿著小路跑,我
看到小船在海邊漂著。
我感到一陣欣喜,我真想離開這座島,我真想回到以前正常的生活。
突然有人大喊:「他們在這!」那竟然是沼見的聲音
黑暗中衝出好多人手高舉火把,有人抓住我的手腕,有人撲向我的肩,我拼命揮撞、踢打
,發現抓住我的人竟都是女人,怎麼力量如此之大。
汐子也被拖倒,火光下她眼中的恐懼比我還深。
「不要!是我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她尖叫,但已太遲。
一陣天搖地動,一根棒子突然重重敲在我後腦上,我又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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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裡嗆鼻的柴油味讓我清醒了過來。
「汐子! 」我猛地張眼一邊大叫著一邊四處張望
「喂!你醒啦!」一個年輕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一名穿著橡膠吊帶褲的少年,把魚簍放在一旁,蹲到我面前。
「你可嚇死人了。我們看到你躺在一片浮木上,以為你死了,這地震真是太突然了」
我握住濕滑的甲板,強迫自己坐起來。
「地……震?」
「整個藍珠島群都搖得亂七八糟啊,因為火山爆發啦! 你是從哪小島掉下去的?好幾個小
島都沉了,死了好多人呢。」
我心臟猛地縮緊,抓住少年的手腕。
「潮母島怎麼樣了?!」
少年愣住,露出困惑的表情。
「潮母島?哪裡?這裡沒有叫那個名字的島啊。」
「不可能……」我搖頭,「上面還住了那麼多人啊……」
少年尷尬地笑,「我想你是記錯了! 這裡是藍珠群島啦,從來沒有什麼『潮母』啦。」
我呼吸急促,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趕忙掀開衣服,肚臍上是平坦的,一點異樣都沒有。
我被送回島本島休養了幾個月,身體虛得像被抽空。
恢復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找那研究所的同事,想找尋那位漁師朋友,打探潮母島的下落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座島上的秘密
結果研究室裡同事離職了,連電話都成了空號。
我又試著去找那個帶我上島的老船長,我還記得那船叫黑潮丸。 卻發現那艘船幾年前就
被除籍了,也沒人聽說過那個老船長。
而當我到處跟人說我在島上的經歷,每個人都把我當瘋子。
「那座島的男人會生下海之子。」
「像海馬一樣!女人把卵放進男人肚臍上方的腔……」
我越說,對方的眼神越像在看一個病患。
後來,我都快被說服,自己大概是真的經歷了天災,身心受創,所以妄想出這些。
沒有人親眼看過,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但是偶爾我到海邊時,聽到海浪的拍打聲,那時,我又會想
明明島上的一切歷歷在目,怎麼會不存在呢?
可除了我以外,卻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世界上真的有潮母島。
而母親到底是哪裡人呢? 那個怪異的死法.......人魚的詛咒.....
汐子又是真的存在嗎?
撇除一切,最讓我恐懼的是,如果潮母島真的存在,我身上真的有潮母島人的血,而我做
為不曾生下海之子的男人,沒有人類的生育力,最後會不會也會像母親那樣死去.....
筆記在此戛然而止.
看了筆記那晚我徹夜未眠,清晨時我從研究室把那本潮母島的筆記帶回家,
放在書桌上時,整個人像被掏空一樣。
我在床上躺了好久,卻覺得自己好像跟筆記裡的森山一樣還困在那座潮氣
黏膩的島上,腳底還踩著濕冷的沙土。
潮禮、種父、海之子、裂身而死的男人、潮腔……
這些恐怖的內容一直纏在我腦中,我感覺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個人懸在半空的狀態揮之不
去。
閉上眼睛,我就像站在潮母神社前,迎面海風撲鼻,男人的軀體在我眼前撕裂、美麗的女
人在我耳邊說出那些可怕的真相。
這若是本小說,可真是太成功了.....但若這些不是虛構的呢?
我起身吞了安眠藥,逼迫自己將大腦關機。
隔天一早,我實在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開車回了老家。
收了幾件換洗衣物,把那本筆記放進背包的最深處,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想帶著它。
回到老宅時,陽光照在屋簷上,那種溫暖驅散了我心中的陰濕。
母親做了飯,笑容依舊明亮,我吞不下太多,但她沒有多問。
傍晚,我說想去海邊走走散心。母親點點頭,只叮嚀我別走太晚。
我把筆記放在自己的房間書桌上,順手把背包丟在床角,便出門了。
海風很冷,拍在臉上反而讓我清醒。
我散步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折返回家,心情也逐漸調整好。
真傻啊! 這不過就是一本獵奇的日記體小說罷了,就這樣想吧!
一踏進屋,客廳的燈亮著。
母親坐在桌邊,臉色蒼白,手裡抱著那本筆記。
我僵住。
「媽……你看了?」
母親抬起頭,眼睛通紅,臉上的表情惶恐。
「這是哪來的……」她的聲音顫抖,「你知道嗎? 筆記裡寫的那些.....你父親……他生前也一直在說。」
母親深吸一口氣,像鼓起勇氣說出深藏多年的事:
「他在病床上反覆喊『汐子』這個名字。臨死前,皮膚……整片變黑,一片一片像…
.....像魚鱗。太可怕了.......說什麼沒有送回孩子.....」
「有人說是那是敗血症,但.....那不是人會變成的樣子.....他說他被詛咒了...他病得
很重,總是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但有那麼幾次,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差點就要相信他說的
那些都是真的。」
她抬頭看著我,整張臉都是恐懼。
「小健,你到底是從哪裡拿到這筆記,這是誰的筆記?」
母親的聲音還在我耳邊震盪,可我已經聽不清具體內容了。 「汐子」、「詛咒」、「沒
有送回孩子」……那些字眼像潮水一樣往撲來。
我想到筆記裡那些潦草、痛苦的字跡。
森山。那個從潮母島上逃出的男人。會不會,他根本不是陌生人?
一個荒謬又叫人反胃的念頭忽然冒出來。
我猛地抬頭看向母親。
我氣憤她怎麼會對於讓自己受孕的男人背景如此不清不楚。
「媽.....你說我的父親.....他有沒有....去過什麼島?妳覺得.....那個森山......」
我的聲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母親怔住,手指無意識地緊抓著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不可能......這字也不像.. 不可能....」
像是怕我問到某個她連自己都害怕面對的事情,她避開了我的視線。
我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肚臍上方,隔著衣料,指尖觸到那柔軟、普通、再正常不過的皮膚
「還好.....我沒有潮腔.....」我想....
可就在那一瞬間,我彷彿感覺到什麼。
母親顫著聲音問:「小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是我想太多了。一定是。
我不斷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可我的手,已經壓在肚臍上方,怕它下一秒就會凹下。
母親看著我,臉色蒼白,像是在目睹某個她最害怕的預兆。
「別再碰那裡。」她慌亂地喊
「為什麼?」
母親用力閉上眼,像鼓起所有勇氣才擠出一句:
「因為……你父親……也是從那裡開始覺得痛的。」
空氣瞬間凝固。
肚臍上,又是一陣細微的抽動,這次真實得可怕。
那一刻,我分不清是自己的脈搏,腸胃蠕動,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那個筆記裡的「森山」究竟是誰。
我抓起筆記想丟了,但手卻止不住地抖,筆記落在地上,「啪」一聲打開。
那一刻,我看著那些字句,只覺得腳下像海水般晃動,海腥味彷彿從筆記竄出。
我忽然害怕極了,我覺得那個島正在朝我逼近.......
人魚.......潮母....是不是找到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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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挺混亂又獵奇的故事
靈感來自海馬以及人魚公主童話 (海馬是雄性在生產)
有很多童話細想起來蠻多黑暗面的,這次故事就是從人魚上岸後遇到一群人類漁夫會怎樣..
發想
另外,生產對於女性來說還是一件去了半條命的事情
如果變成男人要負責生產,應該蠻多男性同胞會覺得恐怖吧~~
撕裂出血實在慘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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