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生長痛（06）Panic Attack

寡言木頭冰山攻Ｘ獨立追夢窮困受

※BE結尾

　　Ch6 Panic Attack

　　藍博齊想過，劉似水根本不需要他來幫忙打木箱鼓。畢竟劉似水交友廣闊，怎麼會需

要他這個對打鼓一竅不通的外行人幫忙？但當他對上劉似水懇求的眼神時，又無法忽略那

其中的期待。

　　劉似水直白地開口：「我想跟你一起站上台。」

　　第一次，有人想和他一起完成一件事。藍博齊沈默下來，自己內心說不清楚的情緒在

騷動，讓他的腦海一片混沌——現在，他想「殺死」這種情緒，他很少用那麼強烈的字眼

去思考。殺死，他居然會用這樣重的字。

　　只要拒絕就行了，現在就告訴劉似水。

　　他卻仍然沈默，說不出任何話。

　　「不想跟其他人，就是想跟你。」劉似水說道。

　　半晌後，藍博齊才問：「我什麼都不會，怎麼上台？」

　　劉似水露出燦爛的笑容，彷彿早已考量周全。

　　「沒關係，還有兩個月，我可以教你打木箱鼓，只要譜編簡單一點就好了。」

　　藍博齊井然有序又百無聊賴的生活，在他點頭之後就會被打破。一旦他殺死了他心中

這股情緒，就再也不會有衝動的時刻，只要他能忘了肩上濕潤的觸感，忘了劉似水在台上

蹦蹦跳跳的樣子，一切就會重歸原本平穩的軌道上。

　　但也許是那抹笑容，又或是帶著淚痕的雙眼，讓他無法拒絕。

　　最終，藍博齊還是點了點頭，一腳踏進了新世界。

　　／

　　藍博齊投入了新生活——白天上課打code，晚上就跟著劉似水一起去二活練習室打鼓

。

　　劉似水不僅會彈吉他，也會打木箱鼓。他是個好老師，耐心地糾正藍博齊的手型和力

度，教會他入門的節奏型和打法。藍博齊學得很快，不久便逐漸掌握基本的打擊技巧，兩

人開始嘗試搭配。藍博齊用木箱鼓打點，劉似水邊彈吉他邊哼唱旋律。

　　這天練習得很晚，兩人收拾樂器完，便準備回宿舍。

　　「樂樂在群組發訊息，揪吃宵夜。」劉似水一邊牽著腳踏車，一邊讀著宿舍群組的訊

息。

　　「喔。」藍博齊點點頭，腳步還是走往宿舍方向，劉似水卻拉住了他的手臂。

　　「走啊，一起去。」

　　恰巧，練團室附近的Youbike站都沒有車了，牽著腳踏車的劉似水，不好意思自己先

騎車離開。況且林樂樂傳來的豆漿店在後門，離練習室很遠，倘若一起走路過去，恐怕會

讓林樂樂跟盧彥祖等上許久。

　　樂樂又在群組催了幾聲，劉似水似乎在思考，半晌後才開口：

　　「你會騎單車載人嗎？不然你載我過去？」

　　藍博齊搖了搖頭，他沒有試過單車載人。

　　「那你會嗎？」

　　劉似水神情顯得猶豫。

　　「好吧，我載你。」

　　劉似水騎車的技術不錯，後座載著高大的藍博齊，也沒有一絲顛簸搖晃。單車安穩地

行使在路上，風刮過藍博齊腳踝，他忍不住縮了一下。不過，刺骨的冷風已經大半都被前

座劉似水擋去了。

　　「你冷嗎？」藍博齊提高了音量詢問。

　　「不幹！」劉似水正想回話，身子卻突然撞上龍頭。

　　是藍博齊的長大衣下擺捲進後輪，猛然勒住了車輛，高速行駛的單車急煞，兩人都從

車上翻落。

　　劉似水撞上地面，手肘和膝蓋被磚石劃出長長血痕。藍博齊的傷勢更為慘重，在猛烈

的撞擊力道下，他的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彎折，他吃痛地蜷縮在地，呼吸變得急促，

眼前發白，意識勉強清醒。

　　「快叫救護車」藍博齊回頭向傷勢不重的劉似水咬牙說道，聲音顫抖。

　　劉似水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解鎖螢幕。下一秒鐘，他的眼神卻突然變得渙散失焦，

全身不住顫抖，手一鬆，手機滑落在地，那頭的救護人員喂了兩聲。

　　藍博齊硬撐著劇痛，撐著手肘往前爬，當指尖碰到手機邊緣時，他一身冷汗，腿部已

經沒有知覺。

　　「在椰大校園內部，靠近後門單車事故，一人骨折一人擦傷，請派救護車來。」

　　掛斷電話後，藍博齊脫力地仰躺回地面，胸口劇烈起伏。他艱難地轉過身去，劉似水

雙眼無神地盯著空氣，顫抖得厲害。

　　藍博齊只能強忍著神經傳來的劇烈痛楚，盡可能放軟語氣叫喚：「劉似水」

　　「你看著我，只是骨折而已。」

　　藍博齊試著對劉似水露出笑容，只是自然地揚起嘴角對他而言如此困難，疼痛讓笑容

看起來有些扭曲。

　　「你聽到了嗎？救護車快來了。」

　　藍博齊費力地伸長手臂，最後緊緊握住劉似水冰冷的手指，「你聽到了嗎？」

　　「喂，劉似水——」

　　救護車抵達後，救護人員快速判定傷勢，把藍博齊的肢體固定後抬上擔架，痛感讓他

發不出聲音，只能大口喘氣。餘光裡劉似水長髮散落，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所

有聲音，直到一名救護人員大力拉著他的手臂，他才像突然回魂，慢半拍地抬起頭。

　　而藍博齊眼皮愈來愈沈重，意識漸漸恍惚，只記得那雙空無一物的雙眼，好像注視著

某個無法觸及的遠處。

　　／

　　最先是氣味，充斥著鼻腔的消毒水味讓藍博齊察覺自己身處醫院。麻醉漸漸退去，他

緩緩撐開沈重的眼皮，試著動了動右腿，但整條小腿都被厚重的石膏包裹著，從膝蓋一直

延伸到腳踝。

　　一旁的陪伴床上，長髮男孩蜷縮身子休息著，眉間緊皺。他的手肘跟膝蓋也纏著紗布

，身上還穿著沾上血跡的衣服。藍博齊的腦海浮現事故發生時的情景——他的大衣下擺捲

進了後輪，高速行駛的單車急煞，兩人都重重摔在地上。救護車很快趕到現場，他們被送

往急診室。X光檢查顯示他的右小腿骨折，很快就被推進手術室進行緊急手術。

　　當時，疼痛令藍博齊游離在喪失意識的邊緣，劉似水那雙忽然變得空白的雙眼，他卻

那麼清楚地記得。無論如何試圖叫喚，怎樣都得不到回應。

　　病房裡不算安靜，鄰床病人的咳聲斷斷續續響起，陪伴床上的劉似水淺眠，在咳聲中

睜開眼睛，發覺藍博齊醒了，他立刻坐起身子，聲音低啞地問道：「你醒了？會不舒服嗎

？」

　　藍博齊搖搖頭，「還好。」

　　劉似水的目光停在他的石膏上，神情嚴肅。

　　「醫生說至少要固定六週。」他頓了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藍博齊淡淡地否認，「是我的大衣捲進輪子裡了。」

　　劉似水沒有接話，沈默在兩人間蔓延，只剩鄰床的咳聲持續不止。過了許久，他才又

壓低聲音細聲解釋：「抱歉啊，健保房只有四人房。」

　　藍博齊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你平常會不會很難入睡？」

　　「普通吧。」藍博齊愣住了一下，思考著平常就有失眠問題的劉似水肯定沒辦法在這

種環境下入睡，「你先回去休息吧。」

　　劉似水卻搖了搖頭，堅持要留在這裡陪護。

　　「那你去護理站問一下有沒有單人房可換？」藍博齊提議。

　　劉似水面露為難，卻還是點頭答應。臨出門前，他像是又斟酌了一會才開口：「欸A能先幫我墊一下醫藥費嗎？」

　　劉似水低著頭，聲音很輕。

　　「去年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欠了很多錢。真的只是沒想到又會發生這種事。

」

　　劉似水只扯出一個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與僵硬：「我一定會還你。」

　　「我有錢。」藍博齊只是淡淡點頭，語氣平靜地補了一句：

　　「所以不用擔心。」

　　※篇名靈感來自於Dream Theater-Panic Att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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